律所实习的正确打开方式 | 业务菜

平日常有学弟学妹询问实习的大小事宜，要么希望纯粹有段实践经历，更多的则是希望通过实习留在事务所。对于所谓的“红圈”律所而言，实习确实是正式入职的必要非充分条件。一般而言，这类事务所录用的应届生，大多是已在本所有较长时间实习的，比如6个月或以上。

我自己也是通过实习留下的，但并非一试一个准，正如少有约会一次就结婚的。期间落落起起，我试着梳理，希望能给大家实习多些预期。

一、进路：如何联系律所实习

我一共三段实习经历，分别是大成，金杜，中伦。三间都是排名靠前的北京律所，都是综合性大所，红不红圈先不说。事实上，后来发现，所谓红圈律所，实质在于这几间律所是圈子里的网红，举手投足比较容易受同行关注。再有就是绯闻比较多，今天合并呀，明天加薪呀，说的跟真事一样。红圈律所不过就是多了网红的属性，当然，业务的确做得不错，但红圈之外，也有很多做得不错的哥们，地方性的，精品化的都有，这个要结合自己的打算去选择。

我当时的考虑主要是大所台子好，站得高望得远。律师这种手艺活，前人的经验积累和知识整理很重要，好平台在这一点上占优势。其二是我希望找一个在各地都有办公室的律所实习，这样地域上灵活点，比如我在厦门办公室，毕业后真要去北上广深，内推起来便捷一些。

确定了目标律所，发现心仪的几个，在厦门有办公室的只有大成，于是开始惦记。正巧法学院办了个讲座，主讲嘉宾之一是大成一位合伙人，便前往去听。讲座中，发现这位合伙人亲和有趣，言语之间流露出的情怀很真诚。于是我处心积虑的想了个自认为有亮点的问题，互动时向他提问，结束后又发了电邮，多聊了几句讲座上的某个话题。然后，第一个橄榄枝过来了，他说，我最近项目比较多，是否有意愿过来实习。就这样，在研二，我争取到了第一个律所实习机会。

其后金杜和中伦的实习都是发电邮找的。在官网查到那种特别官方的邮箱，隔三岔五的发过去。事实证明，那些特别官方的东西，确实和它看上去一样，没什么用。我开始查心仪律所合伙人的邮箱，看到学历背景和自己是关联方的，就将简历发过去。大多数没有回复，但有一位合伙人回了我。他说，按照事务所流程，我无法直接录取你，建议你将简历发到人力邮箱去，电邮抄送了人力。我很感激，不仅在于他回复，更在于他的做事方法。简历进了人力邮箱属于广告精准投放，按流程做了金杜的笔试试卷，后因异地申请了视频面试（很人性化），顺利开始第二段实习。中伦与此相同，发了电邮，收到通知，经过笔试面试开始实习。

总结一下，联系律所实习方法大致有三：电邮、讲座、内部推荐。前两种要筛选好目标律所后，心里多惦记点。遇到宣讲、讲座、奖学金设立之类的活动都可以去看看。对于有师兄师姐在其中的，请其推荐不失为精准高效的方式。照我观察，其实事务所长期处于缺乏人手的状态，客观上是有持续进人需求的，不过机缘巧合，个中故事要自己去折腾罢了。总的来说，多主动一点不会错。总是要自己先尽力了，别人才可能帮你。记得《霸王别姬》里那老师傅说，人呐，得自个成全自个。

二、付出：实习期间做些什么

这是拿下实习后面临的第一个问题。三段实习我干的活如下：

大成：尽调，法律研究，简单翻译，校对，打杂（包括但不限于泡茶、复印、扫描）

金杜：尽调，尽调，尽调，尽调调调调...（主要是底稿工作，DD到天荒地老）

中伦：简单合同审阅，法律研究，简单备忘录，尽调，打杂（包括但不限于复印，投标）

看出什么了吗？杂，对不对！是的，这就是实习的特征。实习，就是一场基础的琐碎的允许你犯错的实验性学习。明白这一点，可以给自己减少些不必要的烦恼。

记得知乎上曾有人问：实习了三个月，每天都是重复的杂事，学习不到什么，是否该跳槽？

我一位程序员朋友耿直的回答：实习生就是公司活干不过来了，这些活又不需要太多的经验和技术，而实习生又便宜，又不需要缴纳其他福利，你感受一下。

回答很棒，话糙理不糙。我不是告诉你应该甘于鸡零狗碎，我相信希望干票大的是人们正常的心里愿景。我仅仅是说，正视这种基础和琐碎，少点不必要的困惑，才有精力去动脑子，做些值得付出的事情。那么，哪些是实习期间值得去做的呢？至少如下。

1.整理文件模版

一间好的事务所强项在于平台和资源，这些资源的表现之一即为不同类别的法律文书。从尽调报告、备忘录、法律意见书、法律服务建议书、服务合同，乃至账单，事务所都有规范标准的文本。整理模版有两个维度，一者，是梳理清楚不同类别法律文书的事务所标准版本；二者，是留心收集不同项目、不同团队、不同律所好的文书文件。前者关乎形式要件，后者关乎实质内容。

律师是个服务行业，少有产品形态的产出，法律文书作为为数不多的法律产品，是看一眼就能拉开差距的东西，怎么强调都不为过。所以，当有指导律师安排工作时，记得和他/她多要几个同类文件参考；当有项目与其他部门和团队合办时，多看看他们是怎么分析怎么回应质疑的；当法律研究查询各类信息披露网站时，看到分析中肯形式规范的，留心保存下来；当然，也会发现格式丑哭了的意见瞎扯淡的，也可以好好琢磨下，避免以后不知不觉和他（们）一样。

2.自我知识管理

知识管理在今天是个热门词，什么知识管理者，自我驱动者标签一个比一个闪亮。我属于原始落后的那种，知识管理于我而言，两个字就是勤勉，三个字就是写文章。一定要写啊！你以为转发到群里你就懂了吗？你以为点了收藏你就会了吗？你撑死就打开看一眼好吧。连记忆都谈不上，何来思考？连姿势都不对，何来知识，管理就更别谈了。

实习接触的事项虽然琐碎，但每一个问题都是可以深入的，就看有无兴趣和自己觉得值不值得深追。一般来说，个性化的问题研究起来更有意思，普遍性的问题研究起来更有效用。我在参与股权激励项目中，写了非上市公司股权激励的文章；在参与新三板项目中，写了产品思维和法律服务创新的文章；在投资并购项目中，写了投资协议核心条款的文章，在定向增发项目中，写了认购协议特殊条款效力的文章...这些文章，有的发了期刊，有的选进专著，有的评了奖，虽去向不一，但都有所回响。后来发现，哪怕自己写过文章，再遇到同类项目，还是会忘记，还要将旧文再翻出来，一边感慨写得真好啊，这会自己就写不出来了！一边怨念真是蠢呐，都做过了又给忘了！

温故而知新，可以为师矣。

3.同事吃喝玩乐

一位名人曾和我说，Work Hard，Play Harder.

和同事吃喝玩乐，有助于消解实习负面情绪，在酒肉中在游玩中建立更为坚定的革命友谊。大成金杜我呆得时间短，不在此妄言。就中伦而言，事务所氛围和我所在的团队氛围都很不错。

事务所提供每年一次旅游津贴，虽不覆盖实习生，但基本上合伙人都会承担实习生的费用，以便小伙伴们一同团建。合伙人心情好时也会在事务所之外再安排一次旅游机会，是否覆盖实习生说不准，但有机会。这几年通过所里和团队，浪了清迈、吴哥、马六甲、新加坡（怎么全是亚洲国家？经费不多，只能去近处呗）。

此外，金杜中伦一直都有咖啡提供，大成之前没有，现在不知。各个团队还有些个性化的福利覆盖到实习小伙伴，我所知道的，比如定期采购零食（可点名想吃啥），偶尔下午茶，有的有健身卡。

有了这些，加班也变得温情脉脉起来。福利是表象，事务所的平等氛围，商议机制以及人性化考量是我觉得很棒的地方。

三、收获：哪些属于合理回报

回报有三块，补贴、技能和思维。一个实际的，两个虚头巴脑的。

就补贴来说，在大成实习时没有补贴，原因在于我的实习时间不固定。每周可能一天半，可能半天，属于流动性打杂的那种。更多是在自己时间方便时，有个接触律所的机会。金杜实习时好像1800，提供宿舍（男女混住，离事务所极近，你猜对了，方便加班）。中伦短期实习生2200（三个月以内），长期实习生3000（三个月以上）。

技能方面，自然是打怪实力增强。短期的不敢说，可能人都没认全就结束了。长期的，一般实习下来，都会对某一块业务有些了解，对事务所整体赚钱流程有个概念。最直接的，搜索技能会增强，各类专业的查询工具，各类法律数据库的使用，扔个公司名称来，多少能折腾出些百度之外的信息；扔个咨询问题来，多少能给些建议。

思维方面，这个见仁见智。法律思维，有人理解是规则，有人理解是逻辑，都没错。简单而言，律所的专业训练，尤其对于初学者的训练，更多的是掌握一种绕毛线的思维，一堆毛线在地，知道怎么分类色彩，怎么找到线头，然后分门别类，绕起来放到筐中。至于选用哪种颜色，使用什么针法，是需要根据客人需求，由更资深的律师或合伙人主导的事，也是实习转正后，重点学习的东西，但在此刻，把毛线绕好就很棒了。

最后提一个额外的，关于实习后的留下问题。我的建议是，尽可能的早点表明，找工作是刚需呐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。实习的学弟学妹们有时比较害羞，又很为合伙人考虑，担心人太忙了没空考虑自己这个问题。是倒是懂事宝宝，但心没操对。

按我观察，合伙人都很理解，不会拒绝和你沟通留用；但另一方面，也别指望他们会主动帮你操心这个问题，你又不是他客户。好的做法是，在实习了一段时间后，比如三五个月，通过电邮先提一提，有机会的，再当面沟通。就我的个人经验，团队实习不错的，即使名额有限没留下，合伙人也乐意帮忙推荐，有推荐去其他团队的，有推荐去了券商的，都不错。关键还是那句话，得自个说。

最后想说，所有的经验之谈，都可能是捷径，更可能是偏见，大家各取所需。写下这些，与其说是为了帮助你们，毋宁说是回顾自我。

三段实习，大成让我遇见了执业生涯的师傅，金杜让我遇见人生路上的伴侣，中伦让我遇见日常生活的闺蜜。得到已足够多，每多一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晴日之喜。

得到已足够多，每多一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晴日之喜。

晴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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